恋什么爱,你高山,我深海。

【谢乐】【采薇G文】瞻彼日月,悠悠我思

这两个月一直打算写个十世文,大概就是十辈子乐乐和师父都是各种错过【揍

我觉得像大纲文,但是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创意,所以还是开坑了,先码了三世,想梗真是痛苦的事,想十辈子相遇甚至相知在意却错过的故事更是煞费脑细胞_(:з」∠)_

感谢插刀教主回首太太的激励^^以下正文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

 

天彼之南,有仙谢君。北海之涯,妖王名乐。仙妖相恋,天道不容。日月齐聚,长空落而四海覆,天帝大怒,拔仙君仙骨废妖王妖力,打入轮回,世世皆受诅咒,爱而不能,求而不得,生离别,死不逢。

 

 

第一世 日居月诸,宁不我顾

 

天晴了,他在阳光下舒展了卷起的叶片,昨晚的露珠仍盈在洁白的花瓣中,缓缓滴在翠绿的叶片上,继而落进了泥土中,恰如一滴无声的轻吟。

没人知道这朵花是什么品种,不过这在森林里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在离这朵花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花圃,里边姹紫嫣红好不热闹,也有许多比这朵花美丽夺目许多的花儿。就连蜜蜂和蝴蝶也不愿去白花那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是的,危险。

他生长在森林最边缘的悬崖边,所有的芬芳幽香不得不暗藏,忍受着崖边不时的狂风怒号。柔软的花枝总是随风而摆,似乎不小心就会折断,实在是太让人揪心了。

而如果这些都不算什么,那还有一个致命伤,这是一朵不开放的花。

他生长在悬崖边那么多年,四季轮转,百花凋零的时候,他仍孤零零地立在崖边,仿佛在等待什么,而在等待的时间中静默的不曾盛开。

于是他被渐渐遗忘在森林的角落里。

当饱满的晨露自花瓣中再次盈满而落,一声清脆的讶异叫声响起。山崖间有时也会有一些自花儿身边路过的小动物,而这只皮毛油亮的松鼠,有着一条极为蓬松美丽的尾巴和可以清晰倒映出河涧山川的美丽黑色眼睛,在阳光下就会几近为琉璃色。此时他的小爪子委屈地捂着额头,圆滚滚的眼睛看向了身边这朵他从未注意过的花朵。

一朵不曾开放无人靠近过的花朵,而这一眼,即成魔。

放弃了伙伴和族群,他安安静静地在危险的崖边搭了个窝,日日守着小花。守着什么他也不知道,但他想,若能看到他开花那就再好不过了。

冬去春来,在他静默的守候中花儿竟真的一点点绽放,沐浴阳光和雨露的纯美洁白。那真的是一朵极为美丽的花,比森林中,比松鼠这一生见过的任何花朵都美丽,简直如梦幻中一样。

而梦从来都是用来打破的。

狂风暴雨来得那么突然而猛烈,惯享风雨的花儿似乎也承受不住。一片花瓣被打落,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颓势和衰败,被摧折被毁灭。

一只爪子牢牢地抱住了几乎折断的花枝,而头上的风雨似乎也小了不少。

是早已避入窝中的松鼠,用他美丽的尾巴为小花搭起一个遮风避雨的帐篷。

一夜风雨歇,红日再次破晓而出,而松鼠也已经精疲力竭,就连他一直最自豪的尾巴也毛发凌乱,不复美丽,可他却看着仍再次沐浴晨光的小花激动地唧唧叫起来。

还差一点,花就要开了。

但是他实在太累了,那双极为明亮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缓慢地阖上,他想休息了。这一闭眼,本以为是刹那,却没想到成为永恒。等了那么久那么久,可在最后,他也没看到,他的花真的开了,是令世界都窒息的美丽。

而这美丽仅仅一瞬,花瓣就疯狂地凋零在狂风中,漫天洁白吹到已经永远睡去的松鼠身上,徘徊不去,温柔低吟,婉转哀戚。

 

 

 

第二世 道之云远,实劳我心

 

 

这是座深山破庙,本来进京赶考不需走这条路的,但是书生实在太穷了,身上仅剩的盘缠还需要买笔墨纸砚,住宿和食物只好在山中将就一下,还好这个季节,山中多是一些山果野菜,不至于饿到他们主仆二人。

书生姓谢,祖上也曾出过大官,家中秉承诗书传家,但传到此代已经家道中落,书生靠私塾授课为生,家中唯有一积世老仆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书生经纶满腹,才华极高且为人良善,赶考路上逢黄河水灾,难民流离,就将身上不多的盘缠散了大半出去,只好带着老仆夜宿山野。

老仆看着包袱里所剩不多的干粮唉声叹气,书生抖落白衣上的尘土笑得有些抱歉,老仆看着往常最爱整洁的书生乌黑长发上沾上的泥土,眼圈微微一红又低头掩去。

泥土的芬芳随着风吹进庙中,伴着一声不甚明显的叫声。书生偏头看去,庙门的阴影中,伏着一个小小的影子。

将它捧在手上才发现,是一只小斑鸠。棕色的羽毛在庙中火堆耀出的光芒下几近火红,葡萄般的圆眼睛瞪着人类,里面满是不安,扑了扑翅膀却仍不能飞离这个人类的掌控。人类善意的冲它笑笑,火光中的白衣格外温暖,竟然安抚了这只不安的小动物。

书生英挺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小斑鸠翅膀的目光带上几分心疼,那里有一道长长的伤口,由于它,这只小斑鸠才无助地倒在了他的眼前。

悉心上药包扎,甚至将果子和水喂给这只讨人喜欢的小东西。而它大多时候都是安静地趴在书生的脚边安静地看着书生做事,只在书生喂它东西的时候才低叫几声,就连老仆都说从未见过这么乖巧的鸟儿。

渐渐的,小东西伤好了也不愿意离开书生,书生出去捡果子的时候它就摇摇摆摆地飞着给书生带路,而书生读书的时候,它就趴在书生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地睡起来。

“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雄雉于飞,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

像是触碰了一个魔咒一样,昏昏欲睡地斑鸠突然惊醒,伸展翅膀落在了书生面前的书上,小小的爪子正好落在这首诗上,歪着脖子冲书生咕咕地叫。

老仆想去赶走打扰书生读书的小东西,却被书生阻止了。

他捧起这只可爱的乖巧的,会在夜半无人时陪伴着他苦读的小动物,眼眸若灿灿亮的星子,所有的光辉全部散落进对方那对不似动物该拥有的清澈眼睛中。

“你喜欢这首吗?我也喜欢。”

后来斑鸠就留在书生的身边,就连老仆也默认了这个事实。有这只小东西陪伴的日子,虽然偶有忙乱,却总比过去的平淡让书生脸上的笑容多了许多。

可好景不长,一场风寒来势汹汹,让本就不甚强健的书生身体彻底垮了下去,短短数日,就卧病在床不省人事。

老仆用了最后一点银钱请了郎中,几剂药下去,热虽退了,人却还是昏昏沉沉意识不明。郎中摇头叹息,说此非病,而是书生缺乏营养,身体太过虚弱导致。

“好好给他补补吧。”

想着这句话,老仆看着来回煮沸三回却仍清可鉴人的滚水,蹲身死命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咕咕。

两声清叫自头顶传来,那只惯常撒娇的小斑鸠,闪动着翅膀在老仆的头顶盘旋数周,被老仆一掌挥开。

“去,别在这里添乱。”

斑鸠啄了啄老仆的手指,这是它经常逗书生开心的方式,而此时老仆心中也有些宽慰,却见惊变陡生,斑鸠奋起双翅,以一个陡峭的折线直直扎入仍在冒泡的沸水里,瞬时便没了声息。

当肉汤一点点被灌入书生的口中,老仆看着书生慢慢恢复精神的双眼,还没开口,就听到书生开口问了第一句话。

“无异呢?”

无异是他给小斑鸠起的名字,有了名字,这只鸟就和其他的鸟不一样了,是独一无二的无异。

飞走了。老仆平静地答,却在拿碗退出背过身的瞬间,眼泪疯狂而落,而错过了书生抚着嘴唇若有所思黯淡的眼。

后来,书生中了状元,做了宰辅,位极人臣享尽荣华富贵,却一生都只茹素,不曾沾染半点荤腥,徒留后世无数猜想和迷惑。

 

 

第三世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烈火熊熊燃烧,照着四周残垣断壁,也映着男孩血红如兽般的眼,龇目欲裂,却又是如此无力,只能看着天上的人再次狂笑着自指间抛出一道火焰,将地上早已无声息的男女身体飞灰湮灭。

“交出秘籍,饶你不死。”

名叫无异的男孩咬牙倔强地瞪着对方,里边的寒意和仇恨简直让男人遍体生寒。

这个孩子,留不得了!

刚想直接搜魂,手还未碰到男孩的额头,冰蓝犹如海浪的长剑带着一声冷喝袭来:“贼子尔敢!”

男孩呆呆地盯着剑光闪过后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看着他流云般的白袍和遮掩住半张面容的精美面具,以及面具下嘴唇冰冷愤怒的弧度。

一剑出手,贼人毙命,这个男人在最危险绝望的时候,如一道光劈开了永夜,照亮了这所血腥地狱,也照进了男孩的心中。

他面冲孩子,蹲下,将所有烈火和鲜血挡在背后,似乎不愿让孩子再看这过于惨烈的人间地狱,却被无异猛扑在怀,狠狠一口咬在心口上。很疼,面具下黝黑的眸子凝了凝,却始终没有推开。

“你为什么不早来?!”

怒吼声伴着嘶鸣,一夜噩梦却未曾掉过半滴眼泪的无异,在这个陌生人怀里嚎啕大哭。

男人本是身负重要任务路过而已,只为过客,不能久留。在山下寻了户好人家,将男孩托付后,他也要启程了。

分别时,裹着绣着繁复流云花纹道袍的男孩,盯着男人内衫腰间的绯色玉佩,执拗地问:“你叫什么?”

被抓住衣袖不能离开的男人一愣,面具下的眸光柔和:“我的名姓,现在已不能让你知晓了。”

“那你是仙人吗?”

御剑离去的男人在风中留下一声怅惘:“……算是吧。”

五年后,武艺有成名叫乐无异的少年拜别养父母,向着昆仑行去。小小的包袱里除了重逾性命的家传秘籍和一件雪白道袍,再也别无他物。

跋山涉水,历尽昆仑一十二重艰难试炼,乐无异最终拜在昆仑派的长老门下,成为亲传弟子。穿上天蓝道袍后,他轻抚着长袖上和包裹中衣服相同的流云纹饰,无声而笑。

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终于可以找到他,和他并肩而立。

修真无岁月,昆仑派占地广袤,弟子众多,常有为求顿悟在外游历百年不归者。一时找不到人,乐无异并不着急,而是抓紧时间磨练自己,不想让他看轻。

百年之后,乐无异成为昆仑这一代最为出色的弟子,更是被掌门寄予众望,不断委以重任。

而此时,找寻百年,翻遍了昆仑上下,无异仍未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那日清霄大殿中,发须皆白的掌门看着满堂弟子,目光沉痛,声音沉沉。

“本门投靠魔道叛出师门的叛徒谢衣,在黑龙潭附近露了行迹,众弟子即日前往清理门户。谢衣修为高深,未免无辜伤亡,众弟子毋需留情,见之格杀勿论。”

修仙最忌背叛师门,而昆仑是正派领袖,更忌弟子勾结魔道,这个谢衣连犯两戒,昆仑弟子唯有不死不休。

昆仑大批弟子将黑龙潭围了个水泄不通,玄袍乌剑的谢衣,甫一照面就被重伤,只好拼力逃离。乐无异执着和男人同样的冰蓝长剑淡淡地想,曾经的昆仑天才谢衣,也不过如此。

一追一逃之间,黑衣人逃入了终日弥漫瘴气遍布沼泽的迷雾林,乐无异遁法速度最快,紧追不舍,渐渐地其他弟子就都被他们甩在了身后。

而谢衣见无法甩脱身后追兵,遁法速度再提,光芒忽闪几下,整个人就隐匿在迷雾林的大雾中,利用林中妖树和迷雾与乐无异分隔开。

乐无异御剑屏气,提防着妖树的袭击和林中的迷烟,却没注意到脚下。泥沼中一条黑黑的触手飞了出来,死死卷住半空中乐无异的一只脚向下拖去。触手中的毒素被注入身体,意识瞬间涣散的乐无异的模糊视野中只看到一袭黑袍向自己这里飞快御剑而来。

是要捡便宜吗?那也太小看乐无异了。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冰蓝长剑剑随心动,挟着剩余所有法力射向飞来的谢衣。本没想过能击中,长剑却结结实实地透胸而过。而同时,谢衣的乌剑起,剑招夹劈山倒海之势狠狠劈向泥中的魔物,剑光斩断触手后又将泥沼荡平,魔物被劈为两截。而谢衣未曾握剑的另一只手,紧紧拉住了乐无异向下坠落的身子。

这……怎么可能?被谢衣抱在怀中的人目睹一切,最后一丝清明只余满满惊愕,又感一股温热灵力自背后而入,助他驱散了体内毒素。

瘫坐在树下,捂着胸口上仍血流不止的伤口,谢衣扬眉看着手足无措的乐无异,刚才还冷硬地想要同归于尽悍不畏死的少年,此刻棕眸含泪,费尽心思想要渡给自己灵气,减缓伤势。

谢衣忍不住想笑,却引发了剧烈的咳嗽,几近无声的低语:“你这孩子啊……”

耳朵动了动,乐无异目光猛地凝住:“你说什么?”

缓缓摇头:“我没说什么,你不必再费心了。我这伤势本就是积年旧伤,今日又被堵截,伤上加伤,已经无药可医。”

乐无异的眼泪倏然而落:“那我能为你做什么?”

呵,谢衣轻笑,知道自己不曾看错人,自怀中取出一卷卷轴:“魔道的各种情报尽在此中,帮我交给掌门,就说不孝弟子,未曾忘记师尊教诲。”

他哭得更加厉害,抓着谢衣的手:“你还有没有什么心愿?我一定会为你达成!”

另一只手费力抬起,想要去触碰乐无异的额发,替他抹去眼泪:“曾经有……但现在……已经没有了。”

他唇角含笑,似乎再无半点遗憾,而伸出的手最终没来得及触碰到那滴泪水,沉沉滑落。

“叮”的一声,呆呆跪着的乐无异将目光看向男人怀中滑出的物事,是一枚绯色玉佩。

半片叶片卷着齿轮,似曾相识。

乐无异猛地一愣,然后以迅雷之速撕开了谢衣的衣襟,已经凝固的剑伤旁边,一个小小的齿印在雪白的胸膛上刺目至极。

他抱着已经失去生息的男人的身体,好似神魂也已经随之而去,看着谢衣仿佛睡去的安详面容,眼泪却已干涸,唯余满腔血泪。

修仙者有各种法术无穷灵药能够去除疤痕,而这个能轻易消除的齿痕,却留在谢衣的心上,不曾抹去,亦不曾淡忘。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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